《流星》
「喂!騎慢一點啊!這邊是山路啊!我快被妳嚇死了!」夜晚的陽明山迴盪著一名男子的抱怨聲﹐但與其稱做抱怨,不如叫做哀嚎,因為他的聲音似乎有點過於淒厲了。
「放心啦!這已經很慢了啦!」女子回答著他,但右手仍緊緊的催著油門,這時儀表板上的指針在一百的位置上不斷的徘徊著。
「反正再慢一點就對了!晚上耶!」
「唉唷!知道了啦!」女子略顯不耐煩的回答著。
在一陣伴隨著哀嚎的疾馳後,兩人似乎到達了預定的目的地……
「我真的快被你嚇死啦!」下了車後男子一臉驚魂未定的抱怨著,臉色似乎還有點蒼白,加上夜晚的月光映在臉上,顯得更加的慘白。在夜裡的陽明山若是讓不明就理的人看見,或許還會以為活見鬼了!
「緊張什麼嘛!你看!不是安全到了嗎?你還能在這邊囉唆個不停就代表沒事啦!」女子停好了車,快步的找了個視野清楚的地方:「快過來這裡!」
「喔,好啦!」男子有如太空漫步般一步一步的緩慢移動著,全身的三魂七魄似乎還沒全部找回來的樣子。
他,叫做賓鑫,是北部一所大學資管的大二學生;而她,叫做納蘭淳,兩個人是同班同學。
這晚,兩個人趁著這無雲又無風的天氣到陽明山看台北市的夜景,都市的燈火有如繁星點點,與這晚的星空遙相輝映,雖然夜景迷人,但兩人依舊持續著沿路狂飆的話題中……
「雖然你姓納蘭,也不用跟你老祖先一樣這麼剽悍嘛!人家騎馬你飆車喔!」
納蘭,這個姓氏在清朝是滿州正黃旗人,不知道她愛追求速度的個性是不是跟這些剽悍善於騎馬作戰的草原民族有些關聯性的存在?
「最好是這樣啦!一點也不好笑!哼!」納蘭回答著。
而這番毫無任何意義的對話仍持續的進行著。
「好冷!」一陣冷風吹過,納蘭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妳會冷喔?呶!外套給你!」賓鑫快速的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給納蘭。
「謝謝你唷!那你不會冷嗎?」納蘭問到。
「沒關係,比起冷我還比較怕熱呢!倒是妳……」
「我?我怎樣?」納蘭不解的問著。
「我是說,妳居然會說謝謝耶!天下要紅雨啦!」賓鑫朝納蘭做了個鬼臉。
「你……很可惡耶!」納蘭舉起了手,作勢要打人的樣子。
「哈哈!生氣啦!」賓鑫回應著納蘭,也作了個要逃跑的動作。
兩人就這樣打打鬧鬧,追追跑跑,而夜晚也就在他們的打鬧之間悄悄的從兩人身旁溜走,時間也很快的來到了午夜……
「時間不早了,是不是該走了?」賓鑫看了看手錶說著,一邊說著一邊還喘著氣,看來之前的追逐頗為激烈。
「再一下下嘛,好不好?」納蘭說著。
賓鑫點點頭:「嗯,好吧!」
「流星耶!快看!」納蘭興奮的叫著。
「啊!在哪?」賓鑫還沒反應過來,但那瞬間,流星已經劃過了天際。
「唉唷!來不及了!沒許到願望!」納蘭失望的說著。
「沒關係啦!流星又不是只有今天才有,有機會還是看得到的啦。」賓鑫摸著納蘭的頭安慰著她。
「嗯,好吧。」雖然納蘭這麼說著,但是從他的眼神中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非常的失望。
正當兩人提起了自己的包包準備要離開時,賓鑫朝著另納蘭失望的夜空瞥了一眼:「啊!有又流星了!」
原來當晚是獅子座流星雨的極大期,隨著時間越進入深夜,高掛天上的月亮也緩緩的像西邊移動,這時候東邊的天空最適合觀賞流星雨。
兩人決定要再等一顆流星,許了願後才要離開,而就在兩人靜靜等待的同時,天邊又劃過了一顆流星。這次兩人都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所以並沒有像前兩次一般的不知所措,反而很鎮定的許下了自己的願望。
「希望她的個性能夠像個女生一點,不要老是這麼粗枝大葉!」賓鑫嘴裡念念有詞,眼睛也不時的往身旁的納蘭看去。
納蘭很專心的許著自己的願望,並不知道一旁的賓鑫正偷偷的看著她。
「許到願了吧?真的該走囉!」賓鑫提醒著納蘭。
「嗯嗯!好!」納蘭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點點頭,笑起來的納蘭顯得相當的可愛,看著這樣的納蘭,賓鑫楞了一下。
賓鑫心理暗自的想著:「有人說:『女生最美的時候是低著頭的時候與笑的時候。』看來的確是這樣,沒想到剛剛的願望這麼快就實現了!」賓鑫邊想邊笑著。
「喂!快點啊!幹嘛站在那邊傻笑,超像笨蛋的!」正當賓鑫還在傻笑的同時,納蘭已經發動好了機車,右手輕輕的催著油門,像極了等待著綠色信號燈亮起就要衝出車陣的賽車手。
「等下騎慢一點啊!不要再嚇我了!」賓鑫百般的叮嚀。
「知道啦!放心放心!」納蘭帶上安全帽,回頭看了看賓鑫說:「對了,你剛剛許了什麼願?」
「天機不可洩漏,無可奉告!」賓鑫搖搖頭,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哼!沒關係,不說就算了!」說完,納蘭催足了油門,一瞬間車子就快速的衝了出去。
「天哪!慢一點啦!」賓鑫又是一陣的慘叫。
「誰叫你不跟我說你剛剛許了什麼願!」納蘭依舊緊緊催著油門。
深夜裡的陽明山又是一陣的哀嚎……
《牛肉麵》
令人期待的下課鐘,在一群患有嚴重星期一症候群的人們,歷經漫長的一節課的煎熬下,終於慢吞吞的響起……
「賓鑫!等等我!」一名男學生叫住了賓鑫,而一開口便是大學生最常說的十句話之一:「中午要吃什麼?一起去吃吧!」
「是你喔?唉唷喂!」賓鑫瞇著似乎還沒張開的雙眼轉過頭去看看是誰在叫他,原來是班上的同學也是賓鑫的好友之一─安又瑋;同學都叫他「唉唷喂」。
「你昨天晚上跑去哪裡啦?這麼累!」又瑋左手搭在賓鑫的肩上,歪著頭,露出有點奸詐的笑容看著他。
「沒去哪啊!就跑去陽明山上看看夜景而已。」賓鑫用一種很低沉的聲音回答著,給人感覺似乎在說夢話。
又瑋發出一種詭異又有點高亢的笑聲說:「呵呵,跟誰呀?」
又瑋平時最大的樂趣之一就是挖掘別人的八卦,而賓鑫也常成為又瑋報導的主角之一。
「就納蘭啊!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賓鑫對於又瑋對這件事情好像挖到了鑽石一樣的興奮顯得相當的不解。但是除了賓鑫之外,其他人對於賓鑫與納蘭之間總是充滿了疑問,又像紅粉知己,又有點像兄妹,看起來像哥兒們但又有點情愫,因為賓鑫對納蘭的好,每個人都看在眼裡,但其中的關係,似乎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呀?」又瑋一邊掰開了免洗筷,準備大啖一番,而一邊好奇著問著。
「沒什麼啦!就同學而已,不要想太多!快吃你的麵,免得等下冷掉了!等下還有課呢!」賓鑫將左手拿的湯匙擱在碗裡,用左手的食指指著又瑋面前還熱的冒煙的牛肉麵。
《node》
十一月下旬,太陽出現的時間開始比月亮短了,入冬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氣溫也一天比一天的低,人們的衣服也一天穿的比一天多,而因為天冷,睡過頭遲到的人數,也與日俱增。而這時候的大學生也開始挑戰個人極限─抱佛腳。進入期中考前,平時放在角落生灰塵的原文書終於有重見天日的時候;平時沒唸書的人也會開始抱著不知道如何讀起,沒有任何筆記在上面,“慘白”到不能夠再白的課本、可以當傳家寶的考古題、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講義、上課一定坐第一排,認真做筆記的同學的筆記影印……等猛啃,正所謂:「像不像,三分樣」,樣子做出來也夠嚇人了,希望老天能看在這麼認真的樣子上網開一面,不要將緊抱佛腳的可憐人一腳踢開……
「這個node的right要指向這裡的left,然後就可以刪除這個node,這樣就完成了!」平時上課看起來空空盪盪的教室,在考前反而塞滿了不少學生,各科的自救會,考前猜題班,通通出爐,問問題的踴躍度,比平時老師在上課的時候還踴躍。然而在講台上解題的竟然是平時看起來散散又喜歡挖別人八卦的又瑋,看他平時嘻皮笑臉,不怎麼正經,但是論成績或是專業科目,又瑋卻是系上數一數二的。而他正在講解的正是讓不少資管系學生頭痛,但是又是非常重要的一科─資料結構。
「我還是不懂耶!你聽得懂嗎?」坐在下面聽著又瑋解題的納蘭依舊不解的問著身旁的賓鑫。
「這個喔?嗯,讓我想想怎麼跟你說。」賓鑫拿了一張白紙,重新畫了一次圖,解釋給納蘭聽:「這意思就是這樣,如果要刪除這個node的話,首先就是要把著個node的left指到這邊……」賓鑫很有耐心的慢慢解釋給納蘭聽。
《橡皮筋》
期中考的緊繃情緒,在最後一堂考試的結束鐘聲下,終於得以得到放鬆,再緊繃下去,很多人的神經就如同拉到不能夠再拉緊的橡皮筋一樣,再拉下去的結果不是彈性疲乏就是斷裂……
隨著期中考的落幕,走出教室的學生大部分都討論著晚上要去哪裡玩,要去哪裡放鬆心情,而有則是想回家好好的跟周公聊聊天,期中考週,大部分的人都跟周公分離了好一陣子,難得有機會再見到周公,當然要好好把握。
走出教室的納蘭,很興奮的環顧四方,當她看見正在走下樓梯的賓鑫,毫不考慮的就跑了過去,從賓鑫的身後用手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考完咧,要不要出去玩?」然而,這個出奇不意的舉動卻差點讓賓鑫滾下了樓梯。
賓鑫回過頭很直覺的反應:「妳差點把我嚇死啊!別老是怎麼粗魯嘛!」
「唉唷!我哪知道你會這麼容易就被我推倒!我又不是故意的!」納蘭試圖著解釋。
「好啦,好啦!反正妳這麼粗線條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賓鑫無奈的說著。
「每次都喜歡說我粗線條!哼!」納蘭嘟著嘴說。
「這是事實呀!」
「好啦!先不說這個了,晚上要不要去哪裡呢?」
「晚上喔?現在時間還早,先回去休息一下,睡一下,晚上我們再去海邊走走如何?」
「嗯!好吧!那你小心走啊!不要走一走跌倒呀!」
「嗯,放心!只要妳不推我,我才不會跌倒呢!哈哈!」賓鑫邊說邊快步的跑離納蘭身邊,深怕納蘭又追著他跑。
「哼!可惡的人!」納蘭氣呼呼的說著。
《依偎》
冬夜裡的海邊顯得格外的靜謐,只聽得到海水輕輕拍打岸邊的聲音以及……賓鑫的唉嚎……
「妳……又騎這麼快!快被妳嚇死了!」賓鑫邊脫掉安全帽邊抱怨著。
「唉唷!你哪次不是這麼說!」納蘭回答。
「女孩子動作也秀氣點嘛!跟個男生一樣!真是的!」賓鑫嘴裡不斷的滴咕著。
「反正我就不像女生啦!從小就這樣粗枝大葉,我也沒辦法!」納蘭雙掌一攤,聳聳肩,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樣子。
「唉……真拿妳沒辦法!」賓鑫搖搖頭。
納蘭抓著賓鑫厚重的大衣袖口,指著一張長凳:「呶,我們去那邊吧,那邊可以看的比較清楚。」
兩人肩並著肩坐了下來,靜靜的聽著海的聲音,看著冬夜裡的星空。
「為什麼你能忍受我呀?」納蘭面向賓鑫,用著一種異常認真的眼神看著賓鑫。
「忍受妳什麼?妳怎麼突然這樣子問?」看到納蘭的眼神,賓鑫瞬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我是說,為什麼妳有辦法忍受我這麼的……」納蘭低著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喔……」賓鑫突然恍然大悟:「妳是說,脫線喔?」賓鑫咧嘴一笑。
「對……對啦!」納蘭結結巴巴的說著,不像平時說話直來直往的納蘭。
「妳想知道喔?」
「嗯嗯!」納蘭張大著眼睛看著賓鑫點點頭。
賓鑫站了起來,在長凳踱了幾步說:「我也不知道,妳給我的感覺像是妹妹,又像是認識了好久好久的朋友,又有點像……」賓鑫突然停頓了下來。
「像什麼?」納蘭追問著。
「沒,沒什麼啦!就像剛剛說的,像是妹妹,像是認識了 好久的朋友,沒什麼。」賓鑫似乎想轉移話題,指著夜空說:「今天的晚上真晴朗,星星看得好清楚,不知道今天還看不看得到流星?」賓鑫往回看了看納蘭。
「說到流星,我才想到,你還沒告訴我你上次對流星許了什麼願耶!」納蘭也站了起來,跨了一大步到賓鑫的身旁。
賓鑫心想:「糟糕!本來想扯開話題的,不小心又扯到這裡來。」
賓鑫想故意裝傻,反問到納蘭說:「那妳先說!」
「那有這樣的,賴皮!明明就是我先問你的!而且我是女生,你要讓我!」納蘭不甘的說。
「啊哈哈!你說你是女生喔?」聽到納蘭這麼一說,賓鑫笑到整個人蹲了下去,眼淚也從眼睛裡飆了出來。
「欸,哪有這麼好笑啦!」納蘭看到賓鑫的反應,氣得直跺腳,木板鋪成的步道,簡直要被她踏穿,步道也因此咯咯作響。
賓鑫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好啦好啦!不笑妳了啦,妳再踏地板旁邊的人都在看妳了!」指了指附近因地板咯咯作響而往納蘭看的人。
「那你到底要不要說嘛?」納蘭沒好氣的說。
「嗯……這個嘛,妳要先說好妳不可以打我呀!」賓鑫略把身子往後縮,作勢要躲開納蘭的「攻擊」。
「好!」納蘭爽快的點點頭。
「我許的願是……希望納蘭淳可以多像女生一點,不要這麼粗枝大葉呀!」賓鑫看了一下納蘭的反應,準備隨時逃跑。
「你……可惡!」納蘭舉起了手。
「欸,你說不打我的呀!」這時賓鑫已經跑到了納蘭有十步之遠的距離了。
「誰理你!哼!」納蘭追了過去。
兩人就在這冬夜裡靜謐的海邊追逐,而地板又咯咯的作響了……
走回了起初兩人坐的凳子,納蘭氣喘吁吁的說:「不跟你玩了,好累!」
「嗯,我也是,累死我了!」賓鑫也慢慢的走回剛才坐的凳子。
兩人又再度肩並肩的坐在一起,追逐戰算是暫時打上了一個「逗號」,因為似乎隨時有再開始的可能。
「那換妳跟我說啦!」賓鑫問著。
「說什麼?」納蘭疑惑著看著賓鑫。
賓鑫用手指著自己說:「那妳是怎麼看我的?」
「我喔?我也不知道,妳給我的感覺像是哥哥,又像是認識了好久好久的朋友,又有點像……」納蘭故意學賓鑫之前的回答。
「像什麼?」賓鑫話才說完,納蘭整個人往他的肩上倒去。
「唔……我好累喔!讓我睡一下,不要吵我!」納蘭用一種非常想睡覺的口氣說著。
「欸,在這邊睡覺會感冒啦!那我們回去吧!」賓鑫搖著納蘭。
「我好累喔!那你背我走!」
「真受不了妳,好吧!上來吧!」賓鑫蹲了下去,要納蘭趴在他的背上。
背起了納蘭,賓鑫往停車的地方前進,而納蘭則在賓鑫的背上睡的安穩。但其實納蘭並沒有睡著,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賓鑫的問題,所以才故意假裝睡著,事實上,她整個人都很清醒,趴在賓鑫的背上,她感覺到一種溫暖又幸福的感覺,這時,她原本抓在賓鑫雙肩上的雙手,又抓的更牢了。
走到了停車的地方,坐上車,這次終於輪到賓鑫騎車了。
《聖誕》
在期中考的威脅下,以及一張接著一張撕去的日曆中,十一月,就這樣過去了,緊接著而來的是充滿聖誕氣息的十二月……
一如往常,下課的鐘聲一響起,教室內的學生便紛紛奔出教室外,興高采烈大聲的延續著上課偷偷討論的偶像劇劇情、晚上要吃什麼、等下要去哪裡玩,等諸如此類的話題。
「唉唷喂,等下我們去買點聖誕節的裝飾品吧!想稍微佈置一下住的地方!」賓鑫告訴著又瑋。
又瑋爽快的答應說:「喔,好啊!我也正想買點乾糧回家擺著呢!冬天一到,半夜總是特別容易餓。」
兩人來到偌大的賣場,一進入賣場入口就看到賣場擺著各式各樣的聖誕飾品,也有著不同高度的聖誕樹,四周圍還掛著有印有「MERRY CHRISTMAS」的金色掛飾,加上形形色色閃爍的聖誕燈,會唱聖誕歌的娃娃,聖誕節的氣氛在裡更顯得格外濃厚。
「該買哪一個呢?」賓鑫望著貨架上的聖誕樹沉思著,他不斷的盤算著到底怎麼佈置會比較好。
「喂,買個小聖誕樹想這麼久呀!又不是在挑女朋友,快點呀!」又瑋看穿了賓鑫的猶豫不決,順手就幫賓鑫拿了棵賓鑫看了好久的聖誕樹丟到手推車裡說:「就這棵啦!那我幫你決定啦!想這麼久!」
「嗯,好吧,那就這棵吧。」賓鑫點點頭表示贊同。
「欸,你這個性要改一下呀,常常這麼猶豫不決不是什麼好事情呀,有些事情我也是沒辦法幫你決定的啊!」又瑋講了一句賓鑫認為很有建設性的一句話,賓鑫聽了猛點頭。
不認識又瑋的人總以為又瑋是個愛挖別人八卦,講話又沒什麼建設性的人,但是又瑋除了成績異常的好之外,敏銳的觀察力也是他挖別人八卦的神兵利器之一。
結了帳,又瑋跟賓鑫走出了賣場,又瑋雙手拎了兩大袋他所謂的乾糧,緩緩的走向停車場。
「賓鑫喔,記得我今天晚上跟你說的話啊,不要常常這樣猶豫不決呀!」又瑋邊說邊忙著調整他兩大包的乾糧,試圖把兩大袋的東西擠入機車的置物箱跟踏板上。
「嗯,我知道啦!你需不需要我幫你呀?買這麼多。」賓鑫看著又瑋一直在跟他那兩大袋乾糧搏鬥,很想過去幫忙。
「呶!這不是好了嗎?三大袋我都買過呀!這是小意思啊!」又瑋得意的向賓鑫展現他的成果,只是硬擠的結果不知道最後還有多少乾糧是完整的。
「那明天見囉!」兩人分別發動了引擎,相互道別後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
《雨夜》
這夜,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亂了原本就有點亂的交通……
然而在冬天這種大雨是很少見的。行駛在路上的汽車紛紛開啟了雨刷,但是面對有如一整桶的滿滿的水倒下來的雨勢似乎沒有太大的作用;騎著機車的人,有的將車子停了下來,從置物箱拿出雨衣來,有的則是更加快速度,希望能快點到達目的;而走避不及的行人,個個成了落湯雞,紛紛躲進的周圍的騎樓,無奈的望著天空,希望雨勢能轉小。
剛結束打工正要返回住處的賓鑫也遇上了這場大雨,正當他催足了油門,急著趕回住處,而行經到一個十字路口時,一輛闖紅燈的汽車,從他的右方疾駛而來。一陣尖銳的煞車聲之後緊接著是一陣強烈的撞擊聲,賓鑫的車與那輛汽車相撞了!
過沒多久,又一陣尖銳的警笛聲響起,救護車與警車都來到了現場,賓鑫被抬上了救護車,這時一股微弱的意識告訴著他自己:「出事了!」
《來電》
夜裡,納蘭的手機響起,納蘭睡眼惺忪的接起了電話,電話的那頭傳來了又瑋的聲音,又瑋的呼吸顯得相當的急促。
「是你嗎?唉唷喂?怎麼了?三更半夜打電話給我?」一連串的問題,納蘭正等著又瑋解答。
「賓鑫出事了!」又瑋終於緩住了呼吸,完整的說完了整句話。
「唉唷喂,你別鬧了!你是不是又跟賓鑫兩個大男生半夜無聊,聚在一起想整我呀?」納蘭依舊很鎮定的回答著,語氣中也略帶點不悅,彷彿表示又瑋打擾到她睡眠時間。
「是真的!」又瑋用一種少見的嚴厲口吻說著,表示他絕對沒在開玩笑。
「這……是真的嗎?」納蘭似乎被又瑋的口氣嚇到了,整個人也緊張了起來。
「對!我剛接到伯母的電話!你現在在家吧?衣服換一下,我載你去醫院,等我,我很快就到。」說完,又瑋結束了通話,而納蘭兀立在床邊,久久沒有回過神,直到納蘭住處的門鈴響起……又瑋到了。
《醫院》
一進到醫院,又瑋與納蘭看見站在急診室外的是賓鑫的母親以及學校的教官。
「伯母,賓鑫現在情況怎樣了?」又瑋急忙的問賓鑫的母親賓鑫的狀況。
「現在還在手術,我也不曉得,要等手術結束了才知道。」賓鑫的母親顯得異常的冷靜,相對之下又瑋與納蘭就顯的非常驚慌失措。
而賓鑫的母親也是在那位值班的教官通知下才知道賓鑫出了事情。
「又過了三小時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又瑋顯得相當的擔心,不斷的看著手上的手錶,而一旁的納蘭除了著急之外,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
「又瑋啊!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呢?你明天還要上課呢!有什麼情況我會再通知你們的!這麼還打電話給你真是不好意思!」賓鑫的母親看著又瑋如此坐立難安,試圖勸又瑋先回去休息。
「沒關係啦!既然都來了,至少也要讓我們等到一個結果,我們才能放心。」看到賓鑫的母親如此冷靜,又瑋也試圖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又經過了一小時,手術終於結束了,醫生向守候在急診室外的親屬解釋著賓鑫的狀況,賓鑫因為受到嚴重撞擊,四肢嚴重骨折,頭部外傷併顱內出血,胸部多發性肋骨骨折,在急救下暫時穩住情況,但仍需要在加護病房觀察一段時間。
《清醒》
賓鑫在加護病房昏迷了好幾天,而每天納蘭與又瑋都會在下課之後前往醫院關心賓鑫的情況。 「伯母!」納蘭與又瑋對賓鑫的母親輕聲的問候。
「你們又來啦!這幾天真是麻煩你們了,每天都往醫院跑。」賓鑫的母親說著。
「沒關係啦!伯母,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出去吃個東西,看您好幾天都沒好好吃東西了,這裡有我跟納蘭照顧,您先休息一下!」又瑋看著賓鑫的母親這幾天為了照顧賓鑫都沒好好的吃東西,體態一天比一天的消瘦,所以自告奮勇的要幫忙照顧賓鑫。
「嗯,好吧,那就麻煩你們了。」賓鑫的母親不好意思拒絕,也就欣然接受了。
就在納蘭與又瑋坐在床邊看著賓鑫的時候,賓鑫醒了。
「欸?你們都在啊!」賓鑫用著非常微弱的聲音說著。
「賓鑫!你醒了?你等等喔,我去通知伯母跟醫生!」又瑋很興奮的想向病房外走出去,但卻被賓鑫叫住:「不用了,沒關係,你們在我身旁就行了!真的!我想好好看看你們!」
「我在這裡幾天了?」賓鑫的聲音依舊很微弱。
「我想想,五天了吧!」又瑋回答著。
「還真久!你們這幾天都有來吧?我感覺睡了好久好久,可是我有聽到你們的聲音,我感覺你們就在我身邊。」一口氣講了這麼長的一句話,讓原本就很虛弱的賓鑫顯得更加的虛弱。
「欸,你還是不要講這麼多話啦!你剛醒過來,多休息一下。」納蘭終於說話了,賓鑫剛醒來的時候讓她不敢置信到幾乎忘了怎麼說話,現在她終於恢復了說話的能力。
「納蘭,好久不見!」看到納蘭,賓鑫原本蒼白的臉色,似乎多了一分生氣。
「你……說這什麼傻話呀!才幾天而已呀!」納蘭對於賓鑫突然這麼客氣的問候,突然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哈!妳還是一樣沒變,這樣最好了!」賓鑫從包滿了紗布的臉上勉強的擠出一點笑容。
「你今天怪怪的耶!」納蘭對於賓鑫難得不挖苦她顯得相當不解。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賓鑫苦笑著。
「喂!你不要亂說啦!你現在不是沒事了嗎?不要嚇我!」說著說著,納蘭的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好啦好啦!不說就是了!」賓鑫看到納蘭含著淚光的雙眼,也不得不安慰著她。
這天晚上,納蘭、又瑋、賓鑫以及賓鑫的母親,四個人在病房裡閒聊,內容從學校發生的事情,一直聊到出院後要去哪裡玩,說的好像是賓鑫隔天就要出院的樣子,四個人一直開心的聊到深夜,直到值班的護士堅持要賓鑫休息後才停止了一切的話題。納蘭因為堅持要留在醫院陪賓鑫,因此又瑋打算先離開,等到第二天一早再來醫院接納蘭去上課。而賓鑫的母親也趁這晚回家帶些換洗衣物,讓納蘭單獨陪著賓鑫。
《落》
這天的賓鑫醒的特別早,他看著睡在床邊躺椅上的納蘭,看著她熟睡的臉龐,像個初生的嬰兒,無邪純淨,賓鑫的心情顯得特別的好。而這應該也是納蘭從賓鑫出事以來睡的最安穩平靜的一天。
「妳醒了啊!早啊!」賓鑫看到納蘭醒了,向納蘭說聲早安。
「你怎麼這麼早起來呀?」納蘭驚訝的看著賓鑫。
「起來看你的睡相呀!」賓鑫把眼睛瞪著大大的說著。
「你還是一樣愛損我!哼!」納蘭雖然露出了生氣的表情,但是心理其實卻很高興賓鑫恢復了以往的精神。
「你們都醒啦!」賓鑫的母親正從病房外走了進來。
「早安!伯母!」納蘭用一種很愉快的神情向賓鑫的母親問候。
「納蘭,妳今天看起來精神不錯喔!」賓鑫的母親說著。
納蘭開心的點點頭說:「是呀!」
「對了,納蘭,妳是不是該去上課了!唉唷喂應該快過來接妳了吧!」賓鑫看看床邊的鬧鐘問著。
「可是我今天想留在這裡陪你耶!我打電話叫他不要過來好了!」納蘭翻著包包,想找出她的手機。
「不行……妳一定要去上課,我堅持!」賓鑫的態度很堅定。
「欸,可是……」
「可是什麼,反正妳一定要去上課啦!」
「我想在這邊陪你呀!」
「你現在可是要聽兩人份的呀!妳要幫我一起聽呀!」
「可是……我會擔心你呀!」
「有什麼好擔心的,下午上完課就可以再過來了。」賓鑫的態度依舊很堅定。
「可是……」
「放心!我什麼時候讓妳擔心過呢?相信我!」賓鑫用很堅定的眼神看著納蘭。
賓鑫將眼神投向了母親那說:「媽!妳也幫我勸勸她啊!叫她去上課啦!而且有妳在這邊照顧我,沒問題的啦!」
「是呀!納蘭,這裡我能照顧呀!妳先去上課吧,下午妳再來跟我換班,好嗎?」賓鑫的母親一起勸著納蘭。
「嗯,好吧!」再賓鑫與母親的堅持下,納蘭只好先回學校上課,等到下午再來醫院看賓鑫。
然而,就在當天中午,賓鑫因為胸部多發性肋骨骨折併血胸、氣胸,雖經三小時全力搶救,仍然不幸死亡。
《慟》
得知賓鑫去世的消息,納蘭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天早上就是她跟賓鑫見的最後一面,她後悔她沒有堅持留在那陪賓鑫,而賓鑫或許也有感覺到自己的狀況,或許就是不想讓納蘭太難過,所以才堅持要她不要留下。賓鑫就像劃過天邊的流星一樣,在最璀璨的時候消逝,他只讓關心他的人看到他最有朝氣的一面,而最後的一刻,只有母親陪著他。
《冰心》
半年後的一晚,納蘭在又瑋的陪同下到陽明山上,到那納蘭與賓鑫一起看夜景一起對流星許願的地方,這晚,夜空依舊無雲又無風,納蘭仰望著星空,自言自語著:「賓鑫,妳知道我上次在這裡許什麼願嗎?你上次問我我還沒跟你說,我許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永遠在我身邊!我想你現在應該還陪在我身邊吧?」
「妳一個人在那邊自言自語什麼呀?」又瑋問著。
「沒什麼,只是在想之前跟賓鑫在這裡一起看流星一起許願的事情。」
「喔!妳說那次呀!」又瑋笑了。
「是呀!就是那次!妳又想到什麼事情了嗎?看你笑的這麼詭異!」
「沒什麼啦!只是想說可惜囉!」
「可惜什麼?」納蘭追問著。
「可惜有情人沒有能早點終成眷屬囉!有些事情不說出來才是最美,這就叫做曖昧,曖昧讓人心頭一甜卻也讓人心痛。但就是因為賓鑫太猶豫不決,才會變成曖昧囉!」
納蘭低著頭默默不語,似乎在思考又瑋所說的。
賓鑫,別人看他對於情感的付出或許就像「冰心」,冷酷,不近人情,然而又瑋知道,賓鑫並不是「冰心」,而只是一顆找不到出口的心而已。
完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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